畢竟是相處的時間久了,多多少少也有了感情,連翹也有些受不了它這可憐巴巴的模樣。
「錯了嗎?」
「寒玉不知錯在何處。」小黑蛇的尾巴不安分地動了動,這修鍊室,實在是難受得緊。
連翹俏臉一寒,「你無緣無故,為何潑我寒水?」
「啊?」小黑蛇驚訝地昂起頭來,「可是主人,吾剛才越出水面的時候,您不是誇吾很厲害嗎?」
連翹張大了嘴巴。
感情她當時對妙靈天的感嘆,小黑蛇以為她在誇它?
驚鴻一瞥長相思 這麼一想,連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,這水潑得還真不冤。
「主、主人,是寒玉……理解錯了嗎?」
小黑蛇縮著身子,似乎從連翹的反應里發現了不對勁。
它好像,真的誤會了什麼……
「行了,你出去吧。」
知道是個誤會,連翹也消了氣,沒好氣地揮著手,把小黑蛇趕出了修鍊室。
小黑蛇如蒙大赦,連忙一溜煙地竄了出去,也不敢挨著連翹了,找到被自己當成小窩的梳妝匣,縮在裡面不出來了。
連翹看著小黑蛇急吼吼的模樣,突然覺得,自己的門前應該也挖一個水池才行。
嗯,反正閑著無事,明天便找長孫彥商量商量,把那思過池挖一條暗道,將那寒水引來。
這樣,寒玉便可以時刻在水裡玩兒了,想來,它會高興的。
這麼想著,連翹便轉身關上了修鍊室的門,開始修鍊。
境界提升太快,她需要花點時間鞏固。
只有基礎紮實了,以後的修鍊才會更加順利。
星斗閣,丹王席鶴正和長孫彥相對而坐,他們的面前正放著一個棋盤,棋子寥寥無幾,卻是剛開局不久。
「那丫頭的同宗契,你打算什麼時候下山去解決?」席鶴執一白子,緩緩地落在了一黑子旁邊。
長孫彥明顯的心不在焉,隨意落了一黑子,便伸手撫摸著懷中的貓兒。
聽到席鶴的話,他難得的沒有嬉皮笑臉,腦中浮現出一抹倩影,但是很快,便被他揮手抹去。
「等百鬼草的事情結束了再去。」
「啪!」再落一白子,長孫彥的那幾顆黑子便被圍死了。
席鶴捻著鬍鬚,呵呵直笑,「百鬼草此事,一日不解決,便一日難安。也不知道煉香閣那邊進展如何了。」
長孫彥眼皮子都沒抬,又一黑子隨意落下,並不搭話。
客官不可以~ 「啪!啪!啪!」
一時間,整個屋子便只余落棋的聲音,不過盞茶功夫,棋盤便鋪了一半的棋子。
「您為何不急?」長孫彥忽然開口。
「急什麼?」席鶴又圍死了幾顆白子,正笑眯眯地撿著那沒用了的白棋。
「那百鬼草被盜得蹊蹺,我們調查了這麼多天,卻一無所獲。
若不是那葉寒自己愚蠢,讓小師妹毀了容,恐怕我們也無法得知,這百鬼草竟然落在了她的手裡。
只是,她處心積慮地盜了這草,難道只是為了栽贓小師妹?或者只是栽贓給我們葯閣?」
長孫彥雖然聰明,但是在這事情上,他卻怎麼也想不通。
「能想到這裡,說明你確實下了功夫。不過,她要栽贓的,可不是我們葯閣,更不會是那丫頭。」
「那?」長孫彥不解,撫摸著貓兒的動作也停了。
「煉香閣!」
席鶴吐出三個字,落下最後一枚黑子,撫掌而笑,「你輸了!哈哈哈臭小子,我終於贏了你一局!」
長孫彥一頭黑線地看著棋盤。
不過贏了一局罷了,有什麼好高興的。這七年兩千五百多日,他們二人下了千盤,他便贏了九百九十盤。
剩下的那十盤,都如今天一般,被他漫不經心地放水輸掉的。
撇了撇嘴,長孫彥也難得打擊這個老頭子,而是將思路重新拉回正事。
「栽贓煉香閣?為何?據我所知,那葉寒雖是外門弟子,但卻深得妙閣尊寵愛,地位不低,沒理由要這麼做啊?」
席鶴難得高興,麻利地收起棋盤,說道:「你這臭小子,說你聰明,有的時候怎地就轉不過彎來呢。」
長孫彥一怔,煥然大悟,「您是說……」
席鶴打了個眼色,掏出一丹爐來,隨手就扔在了長孫彥的懷裡,「這是我給那丫頭尋的,叫霧虛爐。品質不是太高,給她練手倒是合適,七級以下丹藥,她都可以煉製。」
長孫彥拿起那縮小到巴掌大小的丹爐,眼中異彩連連。
「這爐小巧玲瓏,比平常丹爐輕盈,確實很適合女煉藥師使用。師父,您從何處尋到的?」
席鶴喝了一口茶,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,「不知道何時放在納戒里的,時間太久,為師也忘了這東西。
方才拿棋盤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這一物,想著在我這裡放著也是無用,便給那丫頭玩兒去。」
席鶴說得輕鬆,可長孫彥分明看到他臉頰上的肉在微微顫抖,想來這丹爐定不是什麼尋常貨色。
長孫彥也不客氣,翻手便把丹爐收在納戒里,躬了躬身,「那弟子這就給您送去。」
說著,轉身欲走,卻又被席鶴給叫住,「等等!把這東西也帶上。」
長孫彥剛也轉身,一個瓷瓶便飛了過來,穩穩噹噹地停在他的手心裡。
「這是?」長孫彥疑惑地看著席鶴。
「那丫頭經脈被劇毒侵蝕太久,雖然現在毒性已經慢慢地消散,她的經脈卻也受了很嚴重的破壞,脆弱無比。
我瞧她用穿孔術修鍊過,想必是你教她的吧?
這方法雖然提升修為很不錯,但是對她受損的經脈來說卻過於霸道。你讓她服下這丹藥,可以提升經脈的韌性。」
長孫彥驚得手一抖,差點將瓷瓶摔落,連忙穩住心神,將它牢牢抓住。
「七級靈丹,蘊靈丹!」
他只覺得喉嚨發乾,眼中不可抑止地帶上了一絲狂熱。
席鶴突然嘆了一口氣,「雖是七級靈丹,也有如此難得的功效,可服用的條件實在太過苛刻。
非經脈破而後立者不可服用,非斗師以下不可服用,非女子之身不可服用。
這靈丹自我煉製出來至今,卻始終無用武之地,白白在我身邊蒙塵多年。」
長孫彥頓時沉默,眼中的那絲狂熱也迅速消退。
這三個條件,他可哪一樣都不沾邊。
「小師妹倒是福緣深厚,三個苛刻的條件,剛好都滿足。也是天意,幸好小師妹出現在了師父面前,讓這靈丹得以發揮作用。」
似是談到了傷心事,席鶴剛才贏了棋局的喜悅早已消失無蹤,擺了擺手,有些落寞地回到了座位上,低頭沉思。
長孫彥識趣地離開了星斗閣,往連翹的住處行去。
他卻不知,此刻連翹的門前,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「葉寒師姐,你不在煙霞峰好好待著養傷,怎地跑到我們葯閣來了?」
幾個呼吸前,連翹正在修鍊室里修鍊,她的門突然便被人粗暴地給打成了碎塊,一個充滿怒氣的聲音從外面傳到了修鍊里連翹的耳中。
「連翹,你這個賤人!給我出來!」
小黑蛇悄咪咪地從梳妝匣里溜了出來,順著牆根繞到了來人的後面。
連翹打開修鍊室的門,正看到葉寒那張溝壑遍布的臉,當即忍不住冷笑起來。
「連翹,你這個賤人,給我死來!」
葉寒卻不理她,手中金鈴急搖,清脆的聲音便回蕩在屋子裡。
而她的另外一隻手,卻是拿出一根熏香,也不見她有何動作,那熏香便驟然燃了起來,一個煙霧凝成的蛟頭便撲向連翹。
「吼——」 連翹不敢怠慢,一個下腰,堪堪躲了開去。
而那煙霧一般的蛟頭,卻似乎有著靈性一般,突然下折,依然追著連翹的面門不放。
「該死!」
連翹咬牙,也顧不得是否狼狽,足尖不動,以那為圓點,身體劃了一個半弧,卻被逼得將頭送到了葉寒的面前。
「吼——」
那煙霧蛟頭不甘心地仰天嘶吼一聲,那聲音渾厚有力,如果不是連翹親眼見到它熏香凝成的過程,怕也會以為是真的蛟。
「吼——」
又一憤怒的聲音從葉寒的身後響起,卻是小黑蛇發出的。
小黑蛇可是正兒八經的寒玉黑蛟,別看它在連翹身邊乖得如同寵物蛇,可它那心底的驕傲是由不得別的蛟類挑釁的。
尤其這還是一條有形無質的假蛟。
當即,它的身體瞬間就漲大了幾分,足有手臂粗細。
低吼一聲,寒玉就從葉寒的頭上掠過,直撲那蛟頭。
連翹的身體被那蛟頭逼得轉了半圈,頭剛好對著葉寒,抬眼一看,正瞧見這位不速之客眼中露出的森然殺機。
「連翹,這是你自找的!」
說著,葉寒將那熏香彈到不遠處的桌上插著,手一翻,一把帶著倒刺的鞭子,便出現在了她的手裡。
葉寒獰笑著,手一抖,那鞭子便如同靈蛇出洞,往連翹的脖子捲來。
連翹已經來不及起身,她畢竟只是四級斗者,而葉寒,達到一級斗師已經有一段時間了。
神兵奶爸 當兩人脫離了生死擂台的狹小範圍,連翹的劣勢便出來了。
等級的壓制,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填平的。
她往常的越級戰鬥,可以說,依賴了太多的戰前準備,而這次,卻是猝不及防的襲擊。
她縱有諸多手段,此刻也被壓製得連使用出來的機會都沒有。
寒光閃爍,連翹眼中的鞭影越來越大,那鞭尾只差一絲,便能攀上連翹的脖子。
她毫不懷疑,如果自己真的被這鞭子碰上,臉上至少得被那些倒刺划拉掉一大塊肉。
這個葉寒,好狠的手段!
然而——
「啪!」
葉寒一個趔趄,手中的攻擊受了影響,那鞭子的準頭便差了些,堪堪擦著連翹的肩膀,抽在了旁邊的柱子上。
卻是寒玉在撲向那蛟頭的時候,順便抽了葉寒的臉一尾巴。
「啊——畜生!我要你死!」
葉寒頓時便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,伸手一摸,那敷了解藥已經結痂的臉上此刻鮮血淋漓,卻是被那一擊給抽得皮開肉綻。
寒玉可是四大靈獸之一,哪會瞧得上這個小小的斗師,若不是連翹暗中示意要自己動手解決,它怕是剛才那一尾巴,就把這個惡毒女人的頭顱給抽裂了。
有了這一個緩衝,連翹略顯狼狽地終於站了起來,甚至還有閑暇理了理身上微微凌亂的衣服。
嗯,她就這麼一套素衣,是木苓給她準備的,她挺喜歡的,弄壞了就可惜了。
「葉寒師姐,你來我藥王峰便是客人,怕是沒有你這麼做客的吧?」
連翹俏臉微紅,卻是剛才那番活動太過激烈,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她背著的手指微微顫抖,一把銀針便落在了她的手上,正是她自製的麻醉針。
鬥氣針雖然好用,可畢竟淬不了多少葯,她若想扳平自己的劣勢,還得靠這剩不多少的銀針。
連翹好看的杏眸微微眯了起來,眼中光芒閃爍,嘴上的話說得客氣,可心裡卻是暗暗警惕了起來。
傻子都看得出來,這葉寒敢來這藥王峰狠下殺手,毫不掩飾地違反學院的規定,怕是受了什麼刺激,這才讓她如此毫無顧忌。
難道是妙靈天回去后對她有了懲罰嗎?
而且看這模樣,這懲罰還不輕,卻是不知道,具體的過程。
「哼!連翹,你這個小賤人,今天我葉寒,發誓一定要殺了你,以報你毀容之仇!」
葉寒嘴中說著狠話,手中的動作卻不慢,一手金鈴急搖,一手鞭子席捲,雙管齊下,招招不離連翹的面門。
她這是要徹底毀了連翹的面容啊!